为了哄校花展露笑颜，校霸干脆砸钱请我来扮演他的对象。
可这戏演着演着，他好像真的对我动了心。
他拿起我的杯子喝水时，喉结缓缓滑动着，压低声音问我：“这算不算咱俩间接亲上了？”
校花不小心把污渍蹭到我衣服上，他耳朵瞬间就红了，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裹住我：“咳……都走光了。”
篮球队的更衣室里，几个男生正围着手机看言情片。
他却拽着我躲进了狭小又漆黑的工具间。
我们俩紧紧贴在一起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，他的声音透着股压抑：“乖，别乱动……”
坏了。
他好像不光是动了心，连身体都快控制不住了。
“你要是看不上我，怎么会收下我送的手机、平板和手表？”
“这些不都是你照单全收的吗？”
回宿舍的必经路上，校园里的霸王李淮森，正对着我们系的清纯女生陈璐表白，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拒了。
我挤在围观的人群里，悄悄看着热闹。
谁都知道，李淮森就是个四肢发达、脑子简单的富二代体育生。
除了那张脸还算帅气，其他地方简直没什么可取之处。
难不成人家不图你的钱，还图你这个人？
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。
“难不成不图你的钱，还图你这个人？”
“这些东西都是你自愿给我的，我又没逼你！”
“行！”
“陈璐，你可真有骨气！”
“你不想当我女朋友，有的是人等着排队！”
正当我惊讶这小白花的想法居然和我不谋而合时，李淮森突然抬手指向了我。
“这位同学，你愿意吗？”
林蓓淇，这次出国做交换生的机会，可是独一份啊。
老师知道你家里的情况，我能帮的都帮了，你也再跟家里好好商量商量。
你成绩这么好，从国外回来以后，前途肯定一片大好。
我确实有出国深造的打算。
可家里为了供我上大学，奶奶把家里最值钱的那头牛都卖了。
就算我年年拿奖学金，天天出去打工，家里的穷日子还是没个盼头。
李淮森见我没反应，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。
“要是你不愿意，那就算了。”
他刚要转身离开，我却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，直直地盯着他那双写满惊讶的眼睛。
“我愿意。”
那一刻，灯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，满是不敢相信。
指尖传来的温度，让我的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。
我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，保持冷静。
“我跟陈璐不一样，我不要什么礼物，我要的是现金。”
“一次一万块。”
“要是你觉得合适，今晚我就能跟你走。”
我微微扬起下巴，等着他做决定。
李淮森愣了好一会儿。
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，他却一把拉起我的手。
我们十指相扣，快步穿过围观的人群，身后留下一片抽气和议论声。
“我去！这是啥情况啊？”
“我的天！真没想到，林学霸平时冷冰冰的，心里这么开放！”
“你还别说，她好好打扮一下比陈璐还好看，校霸这眼光可以啊。”
“不过林蓓淇这么做……是不是太着急了点？”
这些议论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。
他们没尝过穷到吃不上饭的滋味，没被贫穷逼到过绝境，更不懂一个馒头泡开水撑一天的无奈。
要是真有一根救命稻草递到眼前，我肯定会拼尽全力抓住。
“你要不要……先去洗个澡？”
坐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，我对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李淮森问道。
“啊？不用了吧！”
“哦……这么着急？”
连澡都不洗就要开始？
这也太不讲究卫生了吧？
看来这一万块钱，确实不好挣。
我咬紧牙关，下定了决心。
我慢慢走到他面前，手哆嗦着解开衬衫的纽扣。
“你、你……你这是要干嘛？”
“你……你别过来！”
他的声音在喉咙里卡着，结结巴巴地喊着。
身体还不自觉地往后缩，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，明显是在抗拒。
“一次一万块，之前说好了的。”
“你想反悔？”
衬衫随着我的话滑落在地。
李淮森慌张地扫了我一眼，立马把头转了过去，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。
他手忙脚乱地推开我，指尖碰到我皮肤的时候，烫得像火。
“等……等一下。”
呵，现在又不急了？
正当我猜他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。
李淮森却突然扯过床上那条厚重的羊毛毯，一下子盖在我身上。
手忙脚乱地把我裹得像个粽子。
“那、那、那个……穿这么少容易着凉。”
我被裹得动都动不了，又尴尬又生气。
“你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看不上我？”
“不、不……不是看不上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慌张，眼神躲躲闪闪的，不敢看我。
“当时被陈璐拒绝，我觉得特别没面子，就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。”
“那时候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，我一时脑热就指了你，根本没考虑后果。”
“我本来以为你会拒绝，这样我就能顺坡下驴溜走了。”
李淮森双手抱头，抓了抓他那头时髦的奶奶灰短发。
“结果你答应得那么干脆，我都懵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怕你没面子，那种情况下，只能先带你走了。”
我愣在原地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“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还继续吗？”
我脸上肯定写满了尴尬，特别难看。
李淮森的耳朵比之前更红了，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。
他用力点了点头，动作又快又坚决。
“继续。”
“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？”
“就当是演场戏呗。”
哈。
这么说，这里的“当”和我理解的那个“当”，不是一回事？
“我都把大话放出去了，你也跟我走了，要是在学校里还装不熟，多丢人。”
“行。”
我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那就按之前说的，当一次女朋友，你给我一万块。”
李淮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他这眼神让我有点不自在，估计是我开价太高了。
“这样吧，做满十次，我送你一次。”
他听了这话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可以，你高兴就好。”
“对了，这个房间我订了一整晚，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退房就行。”
说完，他就准备起身离开。
“你要去哪儿？”
我拉住了他的衣角。
想了想，又觉得不太合适，赶紧松开了。
“回学校。”
“要是我们真在外头过夜，我宿舍那帮兄弟指不定要怎么造谣呢。”
大家都说李淮森除了有钱有脸，成绩差、性子爆、脾气坏，还自私爱动手。
可眼前这个刻意跟我保持距离、耳朵还红通通的男生，实在没法和那些传言联系到一起。
就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，我开口了。
“李淮森，你和我听说的不一样。”
“砰！”
回应我的，是一声冷冰冰的关门声。
好吧。
他走得这么急，看来是真的不想和我多待。
但我并不知道。
此时的李淮森正站在酒店走廊上。
他用额头抵着门的另一边，一脸懊恼。
“不是吧，李淮森，你搞什么呢？”
“心跳怎么这么快！”
在我们假装恋爱的日子里，他几乎无处不在。
“林蓓淇，早餐没吃吧？我给你带了。”
他细心地为我准备了北京风味的豆汁。
“我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，老牌子，味道保证地道。”
“......”
“林蓓淇，去看电影吗？看恐怖片怎么样？”
整场电影他都没敢抬头，却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。
“天啊！太可怕了。”
“呵，没你可怕。”
“你看电影时那手劲儿，能把人吓死。”
“......”
在设计专业的教室里，李淮森又来找我。
“林蓓淇，你大姨妈是不是快到了？”
“我给你准备了红糖水和暖宫贴。”
“......”
原本喧嚣的教室因为他的话突然变得鸦雀无声。
嗤。
他怎么不拿个大喇叭喊，让全校都知道我大姨妈来了。
我咬着牙，强忍着嘴角的抽搐。
“谢谢你啊！”
他像只占了便宜还卖乖的狗，开心地趴在我的画架上，看着我喝红糖水。
眼里满是温暖的笑意。
“下周我们系有篮球赛，我是主力，你记得来看。”
面对他那小狗般期待的眼神，我心头一软，不由自主地答应了。
“嗯。”
“说好了哦！”
我本应该拒绝的，毕竟还有很多作业要赶。
但不知怎的。
心底有个声音在诱惑我。
你不好奇李淮森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样子吗？
那汗水顺着下巴滑过喉结，流到锁骨的湿润。
“林蓓淇，你脸怎么这么红？”
“生病了吗？”
他低下头，用额头轻轻地蹭了蹭我的，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鼻尖。
“奇怪，也没发烧啊？”
他的气息如同电流，让我呆立当场。
不知所措。
比赛当天。
指导员喊我去办公室聊聊出国的事。
当我赶到球场边，篮球赛已经快结束了。
李淮森的队伍落后对手4分。
观众席上，两位女生不停地抱怨。
“李淮森这是怎么了？今天好像完全不在线。”
“他压根就没看球，一直往观众席这边瞅。”
【瞅谁呢？】
“谁知道呢？要不是他长得帅，谁愿意看他打球啊！”
他不会是在找我吧？
这时，一股内疚感突然涌上心头，我鼓足勇气，对着球场大喊。
“李淮森，加油！”
那两个女生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原本垂头丧气的李淮森，听到我的呼喊后，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，立刻精神焕发。
他连中两个三分球，带领队伍反败为胜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
比赛结束后，他把背包随意扔到我面前。
开始兴师问罪。
“不是说好来看我比赛的吗？”
他一边质问，一边甩动着灰色的头发，汗水飞溅到我的手臂上，热辣辣的。
他把球衣下摆拉到肋骨下面。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分明的腹肌吸引。
一时间，我竟然忘了怎么说话。
“那个...对...对不起，我有事要找老师...不，是老师找我有事。”
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。
“林蓓淇。”
“啊？！”
“啊什么啊？”
“发什么呆呢？给我水。”
四周一瞧，水泥地啥也没有。
我只好抬头，又一次迷茫地看着他。
“我去了。”
“你当我女朋友来看我打球，连水都不带一瓶？”
看台下，好多女生脸红扑扑的，递给其他男生运动饮料。
看看我，两手空空。
李淮森远眺，脸上流露出羡慕。
“谁说我没带？”
我硬着头皮，从包里掏出个粉嫩的保温杯。
“就是普通的水，怕你瞧不上。”
他回过神，打量着我手里的保温杯。
眼皮轻轻一跳。
看起来有点不情愿。
但还是伸手接过，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。
尝了一小口。
“温水？”
“对啊，你刚运动完，喝凉水对身体不好。”
我哪敢说这是我早上剩下的。
“你还挺有心。”
他眼角的得意藏都藏不住，仰头把保温杯里的水喝光。
喉咙一动，整个人放松了。
“这是你平时用的杯子？”
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
李淮森把杯子拧紧，轻轻放进自己的包里。
眼神一闪，带着点调皮的笑。
低声嘀咕：
“你说。”
“咱俩这样……算不算间接亲嘴？”
他说话声音虽轻，但每个字都清楚地传到了我的耳中。
正当我俩周围充满了浪漫气息时，陈璐走了过来。
“淮森。”
“你刚才投篮的样子太酷了。”
她递给李淮森一杯冰美式咖啡。
“打球挺累的，我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个。”
“比保温杯里的热水好喝多了。”
听到“保温杯热水”这几个字，我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但李淮森好像没注意到她，只顾整理自己的背包。
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走。
“饿了吗？我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这句话仿佛给了我勇气。
“好啊！”
我们经过陈璐时，她面无表情。
手里的冰美式咖啡用力撞到了我的肩膀。
咖啡色的液体顺着我的白色T恤一直流到了裤脚。
“天哪！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陈璐向我道歉，眼神却偷偷看向李淮森。
我沉默不语。
和她一样，我也在观察李淮森的反应。
“淮森，你能不能帮我说句话。”
“蓓淇好像生气了！”
他低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。
他红着脸，把他宽大的运动衣披在我身上。
拉链直接拉到了头顶。
好像我现在的样子有多见不得人。
“我先带你去更衣室换衣服，那里有我备用的T恤。”
我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。
而陈璐还站在我们面前，一副眼泪汪汪、可怜兮兮的样子。
“淮森，你怎么不理我？是不是还在生我拒绝你的气？”
李淮森这才皱着眉头看向她，冷冷地说。
“如果你有小儿麻痹，拿不稳东西就去看医生。”
最后，他又补了一句。
“好狗不挡道。”
“谢天谢地，他们都去用餐了，更衣室里空无一人。”
“快进来。”
他一把拽我进了篮球队的更衣室。
“我去给你找件衣服，你先随便坐坐。”
这封闭的空间里没有冷气，热得我不得不脱下李淮森给我披上的外套。
“你们这更衣室真是……”
直到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，那个“闷”字在我嘴里碎成了渣。
白色的T恤被洒上的咖啡染透了。
那若隐若现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。
一股热辣辣的羞耻感立刻涌上了我的脸。
我还没来得及用手臂去遮，李淮森就转过身来。
“找到了，这件T恤是干净的，你可以……”
“穿上。”
他的目光一落在我胸前，手指就僵在了空中，整个人仿佛被钉子钉住了一样。
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几下，声音沙哑地挤出几个字：
“你……你要不要脱掉湿衣服？”
哎呀，人都走光了。
我心情有点急躁。
“那你转过身去，你难道想看着我换衣服？”
“啊、啊......啊！”
我接过衣服，李淮森这才笨手笨脚地转过身去。
安静还没维持三秒钟，他就突然开口了。
“我对陈璐没那意思，我们之间啥事也没有。”
“宿舍里的人都说她长得美。”
“他们说只要我能追到她，就能免掉一学期的宿舍打扫。”
“那些礼物也是她主动要的，我就给她买了。”
“我从来没对除了你以外的女孩主动过。”
李淮森这突然的话让我换衣服的速度都乱了。
就在我准备穿上干净衣服的时候，更衣室的门把突然发出了响声。
“咦？怎么开不了？”
“门又出毛病了？”
“哎呀～说了多少次要修要修，怎么还没修好？”
我屏住呼吸，一动不动地站着。
“李淮森。”
“怎么办？外面有人。”
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。
他的动作太快，我都没来得及反应。
但就在那一瞬间，李淮森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瞥见了我的身体。
我的心跳猛地加速，一种莫名的激动在胸腔里翻腾。
就在我分心的时候。
他已经不容分说地一把抱起我，躲进了旁边的储物间。
“砰。”
外面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。
而储物间里一片漆黑，只剩下我们急促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
“咦？”
“这不是李淮森那小子的东西吗？”
“他人呢？”
“没错，这家伙总是随意乱扔东西。”
“那小子，一提聚餐就溜得无影无踪，下次得让他掏腰包！”
“伙计们，先别急着讨论请客的事，我这儿有最新的电影，要不要瞧瞧？”
“哇塞，当然要看！现在就想看！”
在工具房外面。
几个小伙子正围着手机，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来自岛国的爱情片。
现在我只能在这黑暗中，羞愧地低下头。
李淮森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尴尬，用他的双手紧紧捂住我的耳朵。
“别担心。”
夜幕降临。
感官变得异常敏锐。
“李淮森，你……”
“嘶。”
“你能不能……”这句话还没说完，就被他的声音打断。
他用手臂紧紧地抱住我。
“听话，别乱动。”
就算我再不敏感，也能看出来这背后的含义。
我只能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。
幸好。
外面的电影很快就放完了。
“哎呀！这片子的水平也就那样。”
“真无聊。”
“回宿舍吧，还不如去打打游戏呢！咱们组队开战啊？”
“快走快走！组队去！”
外面终于恢复了宁静。
他越过我，打开了工具房的门。
光线和新鲜空气一并涌入。
我腿一软，控制不住地跌了出去。
李淮森这体育健儿，动作快得跟闪电似的，给我垫了个垫子。
“你还好么？”
“好得很。”
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。
我本想站起来，他却一把将我拉回他的怀抱。
他脸颊泛红，喘着粗气。
我们的目光交汇不到三秒，他就把他那汗津津的额头贴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“林蓓淇。”
“我对你有意思。”
李淮森的表白让我心跳加速。
这段时间他对我的关心，让我很难不感到心动。
但是，未来的道路太沉重。
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犹豫。
终于，一个月后，他开始对我发脾气。
“林蓓淇，你对我越来越不上心了。”
“你看我的眼神里没有爱，扣五千！”
“你抱我的时候身体僵硬，扣五千！”
“你在我朋友面前说爱我，态度特别不真诚，扣五千！”
不是吧，这算什么？
“我没赚到钱，还得给你五千？”
一提到钱，我就急了。
他显得有些失落。
“林蓓淇，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？”
“是不是只有有钱你才会多看我一眼？”
“对。”
“有钱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
话一出口，我就后悔了。
李淮森的眼睛红了。
但他没有离开。
像个固执的家伙。
下一刻，他紧紧抱住了我。
“干嘛？”
我挣扎着。
“陈璐在那边看着我们，别动。”
“我不想让别人看笑话。”
“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“好吧。”
在拥抱中，我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。
他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让我心神不宁。
“这一会儿是不是太长了？”
当他放开我时，我转头看向四周。
哪里还有陈璐的影子？
他却在我回头准备骂他的时候，准确地吻上了我的唇。
“林蓓淇，你就嘴硬吧！”
“你也喜欢我，对吧？”
夜深人静。
我的身体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而闷热的午后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林蓓淇，你还没回答我。”
我坐在李淮森的身上，任由他摆布。
“不说话就是默认了。”
我眼眶泛红，喉咙里压抑着烦躁不安，又像是在挑衅他。
“李淮森，你不是体育生吗？”
“力气怎么这么小？”
他的动作停了一下，露出狡黠的笑容。……
就在这时，微信提示音响起。
钱罐子：
“你今天该来例假了吧。”
“给你做了红糖酒酿小丸子。”
“放在门卫阿姨那里了，记得去拿。”
“微笑的拉布拉多.jpg”
我回复：“知道了。”
这时。
室友刷短视频的声音传来。
“近日市中心商业步行街上出现一种新的解压方式。”
“人体沙包，打一次十分钟，一百元。”
“我们来问问这个帅气小哥哥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创业道路？”
“嗨，大家好！”
“我去！”
“小淇，这不是你家李淮森吗？”
我凑过去看了一眼。
还真是他。
“他怎么会……”
“小淇你还不知道啊？李淮森他们家生意出了问题。”
“好像快破产了。”
当我在步行街撞见他时，他正被人揍。
“太痛快了，这100块赏你。”
揍他的人丢下球棒就走了。
就在有人想要捡起球棒时，我抢先一步拿到了。
他抬头看到我，愣住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我硬是把他拽走了。
“你家出事儿了怎么不告诉我？”
“你是指那件事吗？”
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短头发。
“没告诉你，是怕你操心。”
“再说了，我爸妈那么会挣钱，他们的事我也不用操心。”
“我就是想操心也无能为力。”
看着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，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“李淮森。”
我轻声喊他的名字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
“没事，我真的没事。”
他带着歉意拉起我的手。
“只是我爸妈现在不给我零用钱了。”
“但是我们之前说好的，你当我一次女朋友，我给你一万块。”
“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不守信用的人。”
“这段时间，我们先别见面了。”
他低着头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。
可明明一直是我在向他要东西。
“李淮森，你真的够了！”
他那认真的眼神在这一刻让我又爱又恨。
“李淮森。”
“你给我听好了。”
“从现在起，你不用花钱也能见到我。”
回到学校，宿舍大门已经关了。
他站在女生宿舍楼前显得有些尴尬。
“要不我去把门卫阿姨叫醒？”
“算了，大晚上的。”
“那要不我们去酒店？”
“算了，还是省点钱。”
我们陷入了两难。
犹豫了一下，我还是提出了建议。
“学校附近有不少小旅馆，要不我们去那里？”
他脸上泛起红晕，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“嗯。”
在一个狭小而又陈旧的空间里。
我们两人局促地坐在床沿上。
“哈哈。”
“也不晓得这床结实不结实？”
“咯吱咯吱~”
“要不咱们换个地儿？”
我只觉得这房间热得让人难受。
刚站起来想往外走，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把我拉进他的怀抱。
“得了，大晚上的。”
最终。
我们僵硬地躺在各自的领地，互不侵犯。
生怕一不小心就越界。
直到隔壁安静下来，他才长舒一口气。
“林蓓淇，我能问你个问题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为啥要花那么多钱？”
一时之间，我竟无言以对。
“得了，你要是不想说，我就不问了。”
他转过身去，背对着我。
我用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背上。
就在那一瞬间，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。
“李淮森。”
“我真的需要很多钱。”
“这个暑假一结束，我就要出国了。”
那晚过后，他就再没联系过我。
也是，这段故事似乎该画上句号了。
暑假回到老家，我在山中采摘野生蘑菇时，村长突然喊我。
“姑娘，有人找你。”
会是谁呢？
我连脚上的泥巴都没来得及擦，就急忙跑回小屋。
李淮森站在门口，手里提着大包小包。
阳光下，他满身是汗，那标志性的灰发也变成了黑短发。
看到我，他高兴地摸了摸自己的头。
然后对村长说。
“谢谢大哥。”
这声大哥让村长乐开了花。
“哎呀，小伙子真不错！真有礼貌。”
“小蓓淇，可得抓住机会啊！”
我站在那儿，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。
脏兮兮的手被我藏在背后，紧紧握着衣角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我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。
他撅着嘴，含糊地说。
“林蓓淇。”
“我表白了这么多次，你一声不吭就跑了，连个解释都没有。”
“今天我就是来要个说法的。”
“不过。”
“你家真难找。”
我尽力整理出一张最好的床铺。
但还是觉得不够好。
“要不我去镇上给你订个房间？”
他却一把抓住我。
“你睡哪儿我就睡哪儿。”
奶奶对家里来了客人非常高兴。
尤其是李淮森这样带着大包小包礼物的。
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提亲的。
奶奶说的是方言。
李淮森听不懂，只能我翻译。
“奶奶，我来劈柴。”
“奶奶我来洗碗。”
“奶奶，我来打扫鸡舍，您放心。”
他就像奶奶的小跟班，抢着干活。
好像我这个孙女是多余的。
连续几天，他把奶奶逗得乐呵呵的。
晚饭时，奶奶在我耳边说。
“我看这小伙子不错。”
“对你有意思。”
我脸红了，看了一眼正大口吃着的他。
“你看，多精神的小伙子。”
“吃得多，力气大，干活也麻利。”
“别只顾着读书，也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嫁人，有人疼你。”
“奶奶就算去了，对你爸妈也有个交代。”
我眼睛红了，赶紧用手轻轻捂住老太太的嘴。
“呸呸呸，你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“奶奶在和你说什么？”
“怎么眼睛都红了？”
我随口编了个理由。
“说你长得丑。”
“一看就没安好心，让我离你远点。”
“把我都吓哭了！”
“啊？！”
“我哪有？”
他委屈地小声嘀咕。
“你快点帮我和奶奶解释。”
“我很善良的。”
“切，你善良？”
“你善良你在更衣室用——”
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李淮森似乎想到了什么，脸也红了。
奶奶看着我们的互动。
捂着嘴直笑。
被公鸡的啼叫声从睡梦中唤醒。
我起身四处张望。
奶奶的身影不见了。
“终于起床啦。”
“再不起床，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！”
李淮森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乡村生活。
此刻。
他正坐在火炉旁，往里添着柴火。
“奶奶去哪儿了？”
“奶奶看你睡得香，不忍心叫你。”
“村长说镇上有医疗队，给老人家免费体检。”
“开车带奶奶去镇上了，得明天才能回来。”
“哦。”
她竟然放心让我们俩单独待在屋子里。
“你在忙活啥呢？”
我靠近火炉。
“煮蘑菇汤呢。”
“我亲自上山摘的，新鲜得很。”
“哇，你还会下厨啊？”
汤煮好了。
我端起一碗，一饮而尽。
“味道真不错。”
“你怎么不喝？”
他双手托着头，一脸享受地看着我。
“蘑菇不多，再说我早上已经吃过奶奶做的大馒头了。”
“现在不饿。”
既然这么说了，我也就不客气了。
蘑菇的鲜美在嘴里瞬间爆发。
“真是人间美味！”
站起来时，我感到一阵眩晕。
“林蓓淇。”
“不是……你过来干嘛？”
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，
眼前的一切让我立刻停止了呼吸。
我的家不见了，
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。
“李淮森？你在哪儿呢？”
我的声音在这密林中显得格外细小。
“我就在这儿，就在你眼前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。
我抬头一看，面前是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。
我往后退了一步。
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，心跳加速。
“这棵树怎么会说话？”
“我不是树，我是人！”
“林蓓淇，你清醒一点。”……
当我再次睁开眼时，
头顶的白炽灯亮得让我眼睛刺痛。
“醒了吗？”
我转头一看，是李淮森坐在旁边的空床上。
他眼圈发黑，面带紧张，双手紧握，好像在防备着什么。
“我这是在哪儿？发生啥事了？”
我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坐起身。
“在镇上的医院。”
“你中了菌子的毒。”
紧接着。
他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犹豫了一下，轻声咳嗽两声问道。
“昨天的事，你还记得不？”
我一脸困惑。
“记得……我应该记得啥？”
他的表情随着我的话而变化。
从脸颊泛红到神情低落，最后化作一声叹息。
“算了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他一字一顿地问：
“现在，感觉，怎么样了？”
我活动了一下身体，点了点头，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，说不上来。
“我好多了，就是右手特别疼。”
“李淮森，要不你再找个医生给我看看？”
“是不是菌子的毒都跑到我右手里了，我可不想像杨过那样变成独臂大侠！”
我刚说完。
李淮森的眼神又变了。
好像我说的什么话触动了他的心事。
他耳朵后面泛起了红晕。
低声嘀咕。
“嗯。”
“你右手已经脏了，切了吧！”
据村长讲。
我中了菌毒，李淮森急中生智，背着我走了几里山路才抵达镇上。
脚底都磨出了血泡。
在小屋门口。
我们坐在院子里，抱着西瓜纳凉。
我不经意间瞄向他的脚。
脚后跟果真有几处伤口。
“疼不疼？”
他满不在乎。
“这点小伤不算啥。”
李淮森似乎总是这样。
自打认识他以来，我就不用直面所有的难题和困境。
沉默了片刻。
他吃完西瓜，望着我。
“林蓓淇。”
“我明白未来很重要，我不会拖你后腿。”
“就想问问你。”
“出国深造后，你还会回来吗？”
我不清楚。
谁也不能对将来的事打包票。
见我没回答，他继续装作无所谓。
自言自语道。
“我打算等你。”
“现在的我给不了你幸福。”
“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。”
“所以，你也能等等我吗？”
我尝了一口西瓜。
甘甜的汁液在嘴里迸发。
“嗯。等你。”
出发的那天，天空一碧如洗。
我站在登机处，犹豫着不肯向前。
心里默默祈祷飞机能晚点。
希望时间能慢下来，再慢下来，好让我多逗留一会儿。
李淮森始终没露面。
我在候机室里拨了好几次电话，每次都是冷冰冰的忙音，没人接。
坐下。
望着窗外的建筑逐渐变得渺小。
忍不住泪水滑落。
该死的李淮森，不是说好要送我的吗。
就在这一刻，我突然意识到。
有些人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。
泪水涌出。
一张纸巾递到了我面前。
“谢谢。”
我接过纸巾。
把脸埋进纸巾里，任泪水尽情流淌。
“哎呦。”
“这么舍不得我啊？”
“不想走啊？”
我猛地抬头。
只见他坐在我旁边，正撅着嘴，带着坏笑。
“李淮森。”
我气得想打他。
他却搂着我，轻声安慰。
“我只能陪你两天。”
“等你安顿好了我就离开。”
“你真的想把时间花在打我上吗？”
“......”
我怎么感觉自己被他牢牢掌控了呢？
光阴似箭。
自打上次与李淮森相见，已经一年半的时光悄然流逝。
尽管我们跨越了时差，保持着每日的联系。
尽管他时常代我去探望奶奶，并且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尽管他告诉我，他正全力以赴地备考公务员。
但我依然对他思念不已。
特别是在柏林的寒冬里。
当我从学校骑车回到住处时，双手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。
刚停下自行车。
还没来得及给双手暖和一下，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包围。
在我正要推开时，那股熟悉的气味暴露了他的身份。
“你怎么突然来了？”
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，任由他紧紧地拥抱着我。
“我感觉你想我了，所以就来了！”
窗外雪花飘飘。
李淮森与我一同蜷缩在这间狭小的公寓里。
房东的暖气系统出了故障。
我只能在被窝里放个热水袋来抵御寒冷。
他蜷缩在被子里，假装睡着。
一个大个子男人和我挤在一张仅一米三宽的小床上。
“你要不要考虑去酒店住？”
“我不想去。”
“我家的生意大不如前，能省则省。”
“你还真是懂得节俭。”
当我钻进被窝时，带进来的一丝冷气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。
“我都说了让你去酒店住，你偏要跟我挤在这个破旧的地方。”
他却抬起头，脸上泛起一抹红晕。
“我不想和你分开。”
睡前。
李淮森意犹未尽地在我额头上留下一吻。
七年的异地恋，我们也不是没有争执过。
但相爱的人总得学会成熟和宽容。
我回国后，加入了一家研发机器人的公司。
大学时的班长组织了一次同学会，说是给我接风。
陈璐也出席了。
饭局快结束时，她走到我跟前，称赞我。
“你变化真大。”
“既漂亮又聪明。”
“谢谢。”
我轻轻地和她碰了碰杯，然后一饮而尽。
陈璐瞥了一眼我举杯的手。
没有戴戒指。
“你和李淮森谈了这么久，怎么还没结婚？”
“他怎么回事啊？这也太不像话了吧。”
快三十了，我确实还没考虑过结婚的事。
看到我沉思的样子，陈璐继续说。
“当年李淮森追我时，总是向我打听你。”
“我问他打听你干嘛？”
“你猜他怎么说？”
“他说那年你在学校迎新会上代表新生发言，看起来很有范儿。”
“后来我才明白，这家伙没安好心。”
我只是笑笑。
我还记得当年李淮森在更衣室对我说的话。
“只要我能追到陈璐，就能免一学期的宿舍值日。”
她显得有些愤愤。
“蓓淇，我这儿有很多优质资源。”
“随便挑一个都比李淮森帅，也比他有钱。”
“要不要考虑换一个？”
“换谁？”
李淮森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身后，冷冷地问。
我拉起他的手。
笑了笑。
……
大学毕业后，李淮森考进了我们县的村官队伍。
不顾家人的反对。
他全情投入贫困县的建设。
看起来比以前粗糙多了。
耳边传来他沉重的鼾声。
我刷着我们县的公众号。
评论区里，人们纷纷留言。
“这地方山美水美，大家快来打卡！”
“那儿的野生菌汤特别香。”
“难道大家只关心这些？没人觉得村官很帅吗？”
我放大那张照片。
李淮森手里还拿着我大学时的粉色保温杯。
哼。
借了我这么多年的保温杯。
是时候还给我了。
月光洒在他的眉眼上。
我轻轻地抚摸着。
我一天天地理解你的平凡。
同时，
却也一天天更加深爱你。
（完）